宫曜徵那孩子生得一副清冷眉眼性子却像极了宫尚角不知道为什么练剑时总爱较劲非要练到掌心磨出血痕才肯罢休。
每当这个时候宫尚角便站在廊下心疼地看着但知道这是他变强的必经之路宫尚角只能等他力竭跌倒时才缓步上前用帕子裹住他渗血的手指强忍住自己的感情淡淡的道“明日再练。
” 曾经有一次宫尚角为宫曜徵处理伤口时宫曜徵仰头看他忽然问“尚角伯伯为什么不成亲?” 宫尚角替他拂去肩上的落花答非所问“你父亲当年也总这么问……” 关于上官浅宫远徵曾刻意透露过他们有一个女儿叫芍药。
不过上官浅从未提起宫尚角也未曾主动寻访。
后来听闻她已与那个叫言秋的无锋刺客成婚后来又生下两个男孩所幸并未因后生的儿子亏待女儿。
得知这些宫尚角渐渐释怀。
宫子羽在云雪霁孩子七岁那年带回一个与云为衫容貌相同的女子陪他一同离开宫门的金繁回来的只剩下一捧白灰。
纳妾当日他将云为衫的牌位迎入羽宫祠堂。
自那以后宫子羽再未展颜。
待那女子生下儿子五年后他便郁郁而终。
宫门的人对此多有揣测宫子羽从不辩解。
那个取名宫念云的孩子成了宫门第一个未按“羽”字辈排序的幼年宫主。
宫子羽离世后那位风姨娘在羽宫辟了间佛堂从此闭门不出。
宫念云每日雷打不动地来请安哪怕膝盖已经跪得发麻即便生病也未曾间断却始终只能隔着一扇紧闭的檀木门与母亲说话。
每每此时他会走出几步又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檀木门眼中闪过一丝不符合年龄的哀伤。
他知道母亲心里永远只有那个郁郁而终的父亲。
父亲所爱之人却并非是自己的母亲穷尽一生母亲也没能走进父亲心里。
而他不过是母亲为了留住父亲而制造的一个借口。
宫念云宫念云顾名思义其含义便是宫子羽思念云为衫。
而父亲已然不在了想来母亲也不想在与自己虚与委蛇。
宫念云却不知道风姨娘不见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太爱…… 比较幸运的是宫远徵这一次先云雪霁一步走宫远徵不会忍受相思之苦当年那场天劫终究是折了宫远徵的寿命云雪霁能做的只是用自己的血为药一日日的拖住他的命到最后只能拖到自己的儿女都成家才咽气。
暮春的徵宫海棠花开得正盛。
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像一场温柔的雪覆盖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径。
云雪霁站在窗前望着满院的海棠手中握着一只青瓷小碗碗中盛着鲜红的液体——那是他的血混合着几味珍稀药材正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二十三年了自从那场天劫夺走了宫远徵大半寿元他便开始了这日复一日的放血入药。
起初宫远徵还会抗拒心疼云雪霁的自伤;后来他渐渐沉默只是每次服药时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会蒙上一层深深的愧疚。
“雪夫人这药又要凉了。
”侍女轻声问道打断了云雪霁的思绪。
云雪霁点点头将小碗递给侍女“拿去热一热凉了药效就该不好了。
” 云雪霁转身走向内室脚步轻盈如昔唯有他自己知道这二十三年的放血早已掏空了他的精气。
但他从不后悔只要能多留宫远徵一日哪怕要他剜心割肉他也甘之如饴。
内室里宫远徵靠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医书却并未翻动。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云雪霁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阿霁站在那干嘛?还不快过来。
” 那声音比昨日又虚弱了几分云雪霁心中一痛面上却不动声色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今日感觉如何?” “尚好。
”宫远徵轻咳两声将医书放在一旁“院里的海棠此刻应开的正好这浓郁的花香都飘到屋里了。
” “是开得正好。
”云雪霁握住他的手那曾经温暖有力的手掌如今瘦骨嶙峋青筋凸起“等你喝完药我陪你去看。
” 宫远徵凝视着他的眼睛忽然叹了口气“阿霁不必再……”为我费心了! “药来了。
”侍女适时地出现打断了宫远徵未竟的话语。
云雪霁接过药碗递到宫远徵唇边“趁热喝。
” 宫远徵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是张口将药一饮而尽。
药味苦涩中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他知道那是什么宫远徵闭上眼睛喉咙上下微动一滴泪水无声滑落。
午后云雪霁扶着宫远徵来到庭院的海棠树下。
他早已命人备好了软榻铺上厚厚的锦被宫远徵躺下后云雪霁便坐在他身旁轻轻为他梳理散乱的黑白双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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