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国的王宫并未如想象中那般金碧辉煌、气象万千。
高耸的宫墙被连绵的阴雨浸透呈现出一种沉郁的暗红色墙头覆盖的琉璃瓦失去了往日光泽积着厚厚的湿滑苔藓。
守卫的甲士盔甲陈旧面色紧绷眼神中透着的并非锐气而是一种压抑的警惕和疲惫仿佛长久值守于某种无形的威胁之下。
穿过一重又一重森严的宫门那股笼罩全城的晦涩气息愈发浓重粘稠。
它不再仅仅是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味而是仿佛化作了实质的薄雾弥漫在宫殿的飞檐斗拱、玉阶回廊之间无声地侵蚀着一切。
陈默能感觉到怀中那琉璃碧玉莲台残骸的悸动在这股晦暗气息的包围下变得有些滞涩和不安如同明珠蒙尘。
那领路的官员——被称为“李仙师”——对这股气息似乎早已习惯甚至隐隐流露出一丝享受般的惬意。
他手中的罗盘指针在此地转动得更加活跃却不再指向孙悟空而是不定向地微微颤动着仿佛被宫中无处不在的同类气息所干扰。
最终他们被带到了一处偏殿。
此处更为冷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但这药味之下依旧掩盖不住那股子阴冷的晦涩。
殿内陈设简单几名面无人色、眼神躲闪的内侍垂手侍立如同木雕泥塑。
“在此候着没有吩咐不得随意走动!” 李仙师冷冷丢下一句话意味深长地瞥了陈默一眼尤其是他背上依旧昏迷的孙悟空“看好你的‘兄长’。
” 说罢便转身匆匆离去似是急于向谁禀报。
偏殿的门被从外面轻轻合上并未上锁但一种无形的监视感却笼罩下来。
陈默小心翼翼地将孙悟空安置在殿角一张铺着软垫的矮榻上。
即便在此地他也不敢有丝毫松懈神念如同最纤细的蛛丝谨慎地探查着四周。
殿外隐约传来压抑的哭泣声、法师做法事的铃铛声、以及某种……如同沉重锁链拖过地面的细微摩擦声?听得人不寒而栗。
他走到窗边透过窗棂缝隙向外望去。
庭院中草木凋零一口古井被封得严严实实井沿上贴满了泛黄的符箓却依旧有丝丝黑气从中渗出。
更远处一座更高的宫殿阴影投下那里应该就是国王的寝宫所在。
晦暗气息的源头似乎正来自于彼处浓烈得几乎化不开。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孙悟空在榻上偶尔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眉心的封印在周遭晦暗气息的刺激下似乎又有些不稳的迹象。
陈默不得不持续输出微弱的琉璃佛力进行安抚这对本就干涸的他来说负担极重。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偏殿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李仙师而是一个穿着更高品级宦官服饰、面白微胖、眼袋深重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
他打量了一下陈默眼神精明而疲惫带着一种久居深宫的审慎。
“咱家姓王掌宫内事务。
李仙师已禀明说你是他寻来的民间医者?” 王总管的声音尖细而平稳听不出喜怒。
“草民确懂些岐黄之术。
” 陈默微微躬身。
王总管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孙悟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这兄长……” “途中为护我为山匪所重伤需人照料故带在身边。
” 陈默重复着说辞。
王总管似乎对孙悟空的兴趣不大只是点了点头叹道:“陛下抱恙已久太医署束手无策连远近闻名的高僧法师都请遍了皆是无可奈何。
如今……唉但凡有一线希望总得试试。
你且随咱家来先去看一位……病人。
” 他话中有话并未直接带陈默去见国王而是引着他穿过几条更加幽深、守卫更加森严的回廊来到一处偏僻的宫院。
院外把守的竟是身穿道袍、手持法器的修士个个面色凝重。
院内药味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野兽巢穴的腥臊气令人作呕。
王总管示意陈默自己进去他则留在院外似乎不愿入内。
陈默推开门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只见一个披头散发、骨瘦如柴的身影被儿臂粗的铁链锁在墙角身上穿着破烂的宦官服饰。
那人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扭曲狰狞的脸双眼赤红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猛地向陈默扑来却被铁链狠狠拽回摔倒在地依旧如同野兽般龇牙低吼。
更让陈默心惊的是在此人身上他看到了比外面那老汉浓郁十倍不止的黑灰色病气!这病气已不仅盘踞喉窍更是深入骨髓缠绕神魂几乎将他的生机吞噬殆尽只留下疯狂的兽性。
而其核心深处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比精纯的……太初晦暗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微微闪动! 这不是病!这是某种极其阴毒的能量侵蚀! 陈默不动声色上前几步。
那疯狂的宦官再次扑来指甲尖锐乌黑。
陈默并指如电再次点向其眉心、心口这一次指尖蕴含的琉璃佛力稍稍增强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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