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方才那场惨烈厮杀的血腥与哀愁悄然掩去只余下山风吹过岩隙发出的呜咽如同亡魂的低语。
孙悟空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狼藉的战场——蜘蛛精溃散的残躯、弥漫未散的淡淡毒气、昏迷不醒的师父与师弟还有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略显刺眼的旧香囊。
一股沉重的疲惫感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心神上的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些妖精可恨该死但似乎又都裹挟着一段段无法言说的悲苦与执念最终都化为了西行路上冰冷的劫灰。
他用力甩了甩头将那丝不合时宜的感慨压下。
眼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师父和默子伤势极重必须立刻找个安全的地方救治休整。
他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将玄奘和陈默背负起来。
玄奘气息微弱但还算平稳仿佛陷入了某种自我保护般的深沉休眠。
陈默则情况更糟后背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那暗金色的煞气与蛛毒似乎已侵入肺腑脸色灰败呼吸时急时缓身体时而冰冷时而滚烫。
孙悟空辨认了一下方向记得之前在高处似乎瞥见远处山坳里有一点微弱的灯火痕迹像是有人家。
他不敢再在这刚刚发生过大战、可能还残留着毒气和未知危险的地方久留立刻迈开步子向着那灯火的方向疾行而去。
山路崎岖夜色深沉。
孙悟空虽力大无穷但背负两人又要时刻警惕四周速度不免慢了下来。
他火眼金睛在黑暗中扫视耳听六路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让他紧张不已。
方才那七彩蛛女临死前的话——“母亲…祂已苏醒…就在前面…”——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心头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约莫行了一个多时辰翻过一道山梁那点灯火终于清晰了一些。
那并非村落而似乎是一座孤零零立于山坳中的建筑轮廓看那飞檐斗拱的样式像是一座庙宇。
有庙?孙悟空心中一喜又旋即生出警惕。
这荒山野岭突然出现一座庙未免太过蹊跷。
但眼看师父和师弟状态越来越差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小心翼翼地向那庙宇靠近。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座颇为古旧的山神庙。
庙墙斑驳朱漆剥落显然香火并不旺盛甚至可能早已荒废。
但那庙门却虚掩着门缝中透出微弱而温暖的烛光在这荒凉的黑夜中显得格外诱人。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将警惕提到最高轻轻推开庙门。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庙内景象映入眼帘——空间不大正中供奉着一尊泥塑的山神像积满了灰尘蛛网遍布供桌上空空如也果然早已断了香火。
然而在神像下方却点着一盏小小的、似乎是刚添过油的青铜油灯豆大的火苗安静地燃烧着散发出温暖的光晕驱散了庙内的阴冷黑暗。
庙内打扫得颇为干净并无积尘与那荒废的神像形成了鲜明对比。
墙角铺着一些干净的干草似乎有人时常在此歇脚。
“有人吗?”孙悟空低声唤了一句声音在空荡的小庙里回荡并无回应。
他仔细探查了一番确认庙内并无任何妖气、陷阱或隐藏的气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或许是某个猎户、行脚商人临时歇脚的所在那盏油灯也可能是前人留下并未熄灭的。
这已是眼下能找到的最好的栖身之所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玄奘和陈默放在墙角的干草堆上。
玄奘依旧昏迷但脸色在油灯的光晕下似乎缓和了一丝。
陈默则情况不稳定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冷汗。
孙悟空先从自己随身的褡裢里找出一些常用的解毒丹药虽然未必能完全对症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小心地喂陈默服下。
又取出清水一点点润湿玄奘干裂的嘴唇。
做完这些他已是满头大汗。
自己体内的混沌之力也消耗甚巨急需调息恢复。
但他不敢完全入定只能守在庙门口一边警惕外界一边缓缓运转功法。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油灯的火苗轻轻跳跃将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
不知过了多久庙外远处似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低低的交谈声。
孙悟空猛地惊醒握紧金箍棒屏息凝神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只见月光下远远地走来两个身影。
一个似乎是个背着药篓、拄着拐杖的老者另一个则是个提着灯笼、书童打扮的少年。
“…师父这深更半夜的还要进山采药吗?听说这山里最近不太平有吃人的妖怪…”少年的声音带着恐惧。
“嘘…莫要胡说…哪来的什么妖怪…是山神老爷需要几味药引子救人…耽误不得…”老者的声音苍老而温和“快到了前面那山神庙里应该还留着灯呢…” 孙悟空心中一动采药人?山神需要药引?这说辞未免太过离奇。
他悄然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倒要看看这突如其来的两人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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