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秦腔是因为爱上了一个秦腔剧团的姑娘。
断片般的记忆如同七十年代西安街头的胶片电影在眼前放映:暮色中的东大街军大衣衣角在风中翻飞秦腔板胡的激越与解放路饺子馆蒸腾的香气在空气中缠绕、升腾。
我用脚步丈量过的青春地图深深烙印着整整一代人的文化密码。
那时的我对秦腔不过是略知皮毛只会哼几句“祖籍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和“血在盆中不粘连…”;豫剧懂点“前腿蹬后退弓…”、“刘大哥说话理太偏…”;黄梅戏也仅能接上“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词记得最熟的反倒是八个样板戏。
骡马市在我的印象里是秦腔二团的所在工农剧场便是他们的舞台。
七十年代起西安的秦腔剧团悄然变革。
《西安市志》载:1971年三意社更名为西安市秦腔二团1999年又改称西安青年秦腔艺术团。
那里回响着《火焰驹》《赵氏孤儿》的慷慨悲歌也演绎着《杜鹃山》《灯笼红》等现代戏的崭新篇章。
向南走到东木头市则是另一个秦腔圣地——五一剧团。
我的家就安在东大街西安饭庄旁马厂子与菊花园之间。
出门向西菊花园、端履门、骡马市、钟楼一站半的路程骡马市的热闹、钟楼的巍然;向东马厂子、大差市、东门同样是一站半的距离市井喧嚣触手可及。
那个年代电视机是稀罕物“手机”更是闻所未闻。
年轻驿动的心全寄托在晚饭后“压马路”的闲逛里。
方向全凭心情:向东半站到大差市再沿解放路向北穿过东一路到东八路掠过第四医院、民乐园、东五路天桥解放路饺子馆的热气氤氲直至火车站的喧嚣。
有时拐进革命公园或市体育场的溜冰场——那里是青春荷尔蒙的天然磁场。
向西的选择更多。
钟楼辐射的东西南北四条大街朋友汇聚影院林立:西北、钟楼、光明、群众……每一处都盛放着年轻的欢愉。
那时我用脚步丈量东大街的每一寸光影将懵懂的初恋与秦腔的缘分悄然编织进这座城市的记忆深处——这远比冰冷的史料更鲜活地诉说着秦腔如何浸润普通人的生命。
就在这街头巷尾的徘徊中我遇见了二团的那个女孩。
那些看似随意的游荡实则是精心设计的“偶遇工程学”——在工农剧场散场的人潮里“巧合”现身其精准度远超今日的导航定位。
在我们那个年代演艺工作者自带光环令人仰望。
他们深知这份殊荣:文艺路的陕西歌舞团、京剧团西安电影学校李家村的西安话剧院……他们特立独行走路都昂着头。
女孩随意披件军大衣便是街上绝对的风景线引得女生艳羡男生倾慕。
犹记哥们儿在歌舞团舞厅里几个专业动作便能引得姑娘们争相邀舞那场面真叫人羡慕又嫉妒。
她是剧团演员生活被排练和演出填满。
每次赴约我总反复哼着《三滴血》“祖籍陕西韩城县…”走向她。
那句原本悲怆的唱词是否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甜蜜暗号? 为了靠近她的世界我努力让自己接受秦腔的熏陶渴望三观渐趋一致。
那些曾觉得“吵闹”的梆子声、板胡的激越竟在凝望她背影的时刻被赋予了奇异的温度。
原来“血在盆中不粘连”那嘶吼般的唱腔里蕴藏着如此程式化的悲怆美学如同命运本身古老而固执的韵律。
原来最深切的爱意是将对方的热忱熔铸进自己的血肉。
排练时我常静静坐在台下等待。
那些守候的夜晚我见证的不仅是妆匣胭脂的变换更是传统戏服与现代戏装在时光里的悄然更迭。
当西北电影院放映《卖花姑娘》全场泪雨滂沱之际我心中牵挂的却是骡马市剧场里她排演《赵氏孤儿》时哭红的双眼。
秦腔成了我写给青春最长的一封情书。
那些零散的唱词在遇见她之后突然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
遗憾的是年轻的心往往不懂爱也不懂珍惜。
如同后来东大街的改造、骡马市的华丽转身记忆中的纯真美好终究被虚荣的表象所包裹。
如今每次回到东大街的老屋徒留似曾相识之感。
大门东侧的普济和药店西边的床上用品店招牌早已换了模样。
骡马市也很少去了当年那个青涩的女孩如今已是颇有名气的演员。
她曾于菊花园斑驳的老墙下教我咬字。
晚风轻拂她哼起婉转的“西湖山水还依旧……”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水汽般的温柔试图熨平我粗粝的声腔。
我笨拙地模仿声音干涩却引得她眉眼弯起笑意如同月色碎在深潭里漾开无声的涟漪。
那一刻菊花园的墙砖似乎也柔软下来晚风携着那不成调的旋律缠绕住两颗年轻的心。
慷慨激越的秦腔声腔穿越千年时空在七十年代的西安街头与一场青春不期而遇。
如今当《火焰驹》(肖玉玲成名作)的旋律偶然响起耳畔回荡的又岂止是板胡的激越?分明还有东木头市晚风中的呢喃私语解放路饺子馆升腾的雾气里那个穿着军大衣的身影转身时衣角划出的、一道令人心颤的弧线。
那是一座埋葬了初恋的、无声的宫殿。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喜欢李言李语请大家收藏:()李言李语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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